月見雲隱 作品

第 11 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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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天下晚自習的時候,學校全損音質的廣播放了一首王心淩的歌,叫第一次愛的人。

走出教室門,我剛好聽見她唱:

總以為愛是全部的心跳。

失去愛我們就要,就要一點點慢慢地死掉。

當我失去你那一秒,心突然就變老……

嗯,我當時覺得冇有愛真的會死。

陳曦問過我,“你哥有對象嗎?如果有,那你怎麼辦?”

靳川哥有對象嗎,我不知道,我以為他冇有。

我從來冇有想過他會喜歡上彆人這個問題。如果他有對象,有喜歡的人,那我該怎麼辦?

我應該會死。

原來我是個膽小鬼。我在逃避問題。但是我卻不怕死。

早在五月三十號,我生日之前,靳川哥就告訴我他不能回來給我過生日了,他解釋說學校有些事要處理,抽不開身,此外還給我發了個紅包,祝我生日快樂。

反應遲鈍的我,此刻才真正感覺到靳川哥大三了,他快要畢業了。而我,也不是那個可以吵著鬨著非要他回來的小孩了。

沒關係的。

在電話裡,我說沒關係,學業重要,小川哥哥你要注意身體,彆不吃飯。

他說好,又發給了我一個單號和取件碼。他說,“給你的六一兒童節禮物,有空去取了。”

“哥,我又不是小孩子,早就不過什麼兒童節了。”

他笑了笑,隔著螢幕我卻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模樣。他說:“在哥心裡你永遠是小孩。”

我心想,他不會是對我產生了什麼雛鳥情結吧,那可不行,我不同意。

於是我告訴他,“小川,彆把我當小孩,我長大了,等以後我出息了你可以隨時依靠我。”

他說好。

他從來冇有拒絕過我,冇有說過不好。

期末考在聒噪悶熱的七月初結束了,我的高二結束的悄無聲息,高三卻像狂風暴雨一般襲來,把我吞冇。

暑假的時候,靳川哥回來了。他穿著一身白襯衫西裝褲,像個成功人士商業精英。身姿挺拔,腿長兩米八,帥了我一臉。

但是我拋不開他那張漂亮無比的臉,不管他怎麼樣我都覺得他漂亮比帥多。

後來我才知道,他那天是剛結束實習工作就趕了最快的一趟列車回來的。他狼狽嗎?就算答案是肯定的,那他也是漂亮的小狗。

像小時候一樣,我倆躺在他的床上,蓋著被子純聊天。他的床單被套都是灰色的,很普通很乾淨。被子上麵還有一點他身上的味道,淡淡的碧浪洗衣液味,清爽陽光,聞起來很安心。

他說:“在學校怎麼樣,吃得好嗎?累不累?”

我說:“哥,問岔了。應該關心我的成績。”

他哦了一聲,“那你說說成績怎麼樣,高了還是降了?”

我咧著嘴笑了笑,“高了,數學高了整整二十分呢。”

“這麼厲害呢,看來是努力了。”他伸手搭在我頭上,摸著我的頭髮。

得寸進尺是我在他這的特權,於是我轉過身麵對著他。柔和的燈光照在他的眼睫毛上,鼻梁上,嘴唇上,像一個藝術雕像似的,美得我不想挪開眼。

他眨了眨眼睛,好看的嘴唇張開問道:“怎麼了?”

我說:“哥,我能不能親一下你,就像……像我們小時候那樣,你不老親我臉嗎?”

這是他第一次拒絕我,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。他撇開了臉,也鬆開了放在我頭上的手,悄無聲息塞回了被子裡。他說,“小沅,這個不行。”

我急了,為什麼不行,到底為什麼不行!

“為什麼!難道你有女朋友了,她不讓你親弟弟嗎?”

他說:“不是,哪來的女朋友啊,身邊一個母蚊子都冇有。”

“那為什麼不可以……親我?”我有些不敢問了,語氣弱弱的。他冇有女朋友,卻還是拒絕我,我想不明白為什麼,難道……他討厭我?

“嗯……這樣不好。”他回答地很敷衍,我有些難過了。我把臉埋進被子裡,不想理他,今天明天後天都不想理他了。

燈關上了,我們都很默契冇有說話,房間裡安靜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。好不容易等到半夜他睡著了,我才偷偷把手塞進他手裡,呈現一個被包裹的姿勢。

不能親,那牽個手總可以了吧。我像個小偷一樣,偷偷品嚐著這種快感和滿足感。

靳川哥回來待不了太久,他還要實習還要工作賺錢,還有很多事在等著他去做。

我也一樣,高三要提前一個月開學,八月份我就得回學校閉關了。

站在十字路口前,我們一個往東,一個往西。我去上學,靳川哥去追逐他的學業和事業。

我拉住他的手,我說:“靳川哥,你等我高考完,我去找你。”

他鬆開了行李箱,把手放在我肩膀上,一字一句道:“嗯,你好好學習,我等你來找我。”

一個短暫卻又粘膩的擁抱過後,我們就很少聯絡了。他忙著畢業論文,實習工作。我忙著高三備考,力挽狂瀾。

高三樓的教室裡,學生們埋頭苦讀,筆記和教科書堆滿了桌麵。黑板上貼著各種複習計劃和倒計時,提醒著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寶貴。老師們講課節奏緊湊,強調重點難點,在講台上揮汗如雨。

課間休息時,走廊裡迴盪著匆忙腳步聲和緊張的低語。雖然短暫,但每個課間都是我們放鬆一下、調整狀態的寶貴時光。圖書館和自習室成為了大家最常去的地方,那裡總是座無虛席,大家爭分奪秒地利用每一點時間來學習。

等我從題海裡抬頭看向講台上的日曆時,已經是六月六號了,高考前一天。

那天下午,大家都把教室裡放了整整三年的書扔進了垃圾桶裡。為了緩解清潔壓力,學校嚴令禁止我們撕書。

好吧,所以我挑了一本數學習題冊站在大垃圾桶前撕了起來,意思意思,畢竟我苦了三年總算熬出頭了不是嗎。

陳曦站在我身後看了一會兒,和林燁一起。我們仨在高三一年裡,已經培養出了革命友情。

林燁說:“你們緊張嗎?”

陳曦點了點頭,“緊張,我晚上都睡不著覺。”

我說:“這是我失眠的第一百六十天。”

那天我們仨都笑了。

高考那三天,在忐忑不安以及興奮不已中就這樣過掉了。

好平靜,站在高三樓前準備離校的我異常平靜。最後看了一眼高三五班的位置,我想,靳川哥,我可以來找你了。

我冇有去班級的畢業聚會,因為十二號那天是靳川哥的畢業典禮。他在電話那頭先恭喜我高考結束,再給我訂好票,告訴我學校的位置。

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又平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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