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8章 奇怪的同學們 你說他倆畢業了會不會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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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一晚上,
陸雲飛收到了錢衝的電話，這還是他跟沈老師學畫，認識錢衝他們以來,
第一次接到同學的電話。
“喂？”陸雲飛從媽媽手裏接過電話，依靠著牆，腦子裏還在想剛纔做的英語題。
“陸雲飛，我錢衝,
那個……這個電話不是我要打的啊,
是方少珺求我打，我纔打的。”錢衝急急的撇清道。
“方少珺會求你？”陸雲飛皺眉，這難道不是天方夜譚？
“哎，反正就是這麽回事，那個,
我就是……方少珺就是想問問你,
你不是每天第一節
晚自習會跟華婕去畫室互相畫對方嗎？昨天晚上你倆一起畫冇有？”錢衝問道。
要不是自己跟華婕不在一個學校，也用不著這麽麻煩求陸雲飛辦事兒啊。
“畫了啊。”陸雲飛道。
“那她怎麽樣啊？”錢衝急道。
“？”陸雲飛眨巴了下眼睛,
“什麽怎麽樣啊？”
“嘖！”錢衝氣的跳腳,
偏偏隔著電話還打不著人,
“她心情怎麽樣啊？”
“……”陸雲飛回憶起來：
“我們倆先畫了站姿速寫，然後畫對方的手，做了超細化速寫練習，把骨骼和肌肉誇張表現……她筋骨背的比我熟，幫我調整了下。
“然後我們又做了腳部筋骨練習,
脫鞋後她畫我左腳,
我畫她右腳——”
“幸虧是畫你，要是個畫個愛運動的人的腳，能熏死她——不是,
誰問你你倆畫畫的細節了，而且你倆這也太過分了吧，課外加課啊……
“她不是參加不了油畫展嘛，她心情肯定不好，老師好像讓她重新做選擇呢，估計難著呢，她有冇有特別低落，或者……動不動就發呆走神，魂不守舍之類的？”
錢衝皺著眉頭想象了下傷心難過可能有的樣子。
“……你說的是失戀吧？”陸雲飛皺眉。
“是嗎？反正就差不多這樣吧，特別不開心，容易走神啥的。”
“冇有走神吧，我冇注意，我都專注畫我的呢。”陸雲飛聲音沉下來。
“你聽我的，你明天好好觀察下，然後晚上給我打電話。”錢衝指揮道。
“……”陸雲飛握著話筒沉默了一會兒，應一聲‘嗯’，便果斷掛了電話。
“……”錢衝皺眉盯著不斷髮出盲音的話筒，總覺得把這事兒交給陸雲飛，不是很靠譜。
…
…
第二天第一堂晚自習，一向會遲到一點，或者踩點到畫室的陸雲飛，早早便坐在畫室等著了。
華婕走進畫室，看了眼他，挑眉道：
“你來的倒挺早。”
“嗯……”陸雲飛打她進門便一直盯著她看，應聲時也一眨不眨望著她，一本正經的彷彿在觀察什麽奇怪的生物。
“？我怎麽了嗎？”華婕問。
“冇有。”陸雲飛搖頭，想了想又補充道：“我觀察觀察要畫的模特。”
“今天我們畫對方肖像嗎？”華婕坐在他身邊，開始整理自己的畫材。
“嗯，我想練習一下油畫打型。”陸雲飛今天帶了油畫顏料，想練習一下油畫畫材和基礎小稿打型和配色。
當他說出‘油畫’兩個字後，盯著華婕的目光尤其炯炯，害怕錯過她臉上每一個微妙的表情。
“嗯，是應該多做這方麵的練習，那我跟你一起，我練習水彩打型小色稿吧。”說罷，華婕走出去給涮筆筒接水。
“……”陸雲飛垂眸陷入沉思。
兩個人對著對方的臉開始做練習，20分鍾一張小色稿，不細化五官，主要練習各個角度、各種光源、各種不同環境色等狀況下的麵部結構塑造方式和用色變化等等。
畫的間歇，兩個人會就麵部咬合肌、男人女人的肌肉差異骨骼差異、不同髮型的處理等等進行探討。
畫到第二幅的時候，陸雲飛忽然扭捏的從兜裏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華婕。
“？”華婕疑惑。
“……我想畫吃棒棒糖的人。”為了勸華婕吃糖，陸雲飛選擇了一種非常精妙的方式。
他昨天晚上問了他媽，據說女人不開心的時候，吃糖好使。
華婕一臉無語的盯他一眼，撕開糖紙塞嘴裏，甜味入口，心靈都得到了治癒。
棒棒糖是巧克力味的，很甜很香，她嗦一口，含糊道：
“幸虧你是想畫吃糖的人，要是想畫吃屎的人……”
“……”陸雲飛。
她狀態看起來跟錢衝說的可不太一樣。
…
當晚，陸雲飛給錢衝打電話，將晚上畫畫時候的狀況詳細的講給了錢衝。
一條一條的捋順，一點一點的描述，彷彿一個向大偵探匯報工作的稱職警察助手。
錢衝捏著電話皺著眉，聽完陸雲飛的所有話後，長長歎出一口氣：
“真冇想到，她這人還挺能逞強的。”
“……”陸雲飛也跟著歎了口氣。
“要是有一個比賽，你們仨都能參加，就我不能，眼睜睜看著你們去拿名次賣錢，跟名畫一起參展，還有額外的獎勵……我能原地氣炸，這輩子都緩不過來。”錢衝搓了搓頭髮，繼續道：
“華婕還在你麵前假裝堅強，裝若無其事，還心無芥蒂的認真給你討論畫畫的事兒，不撚酸嘲諷你……挺不容易的。”
“……”陸雲飛沉默了一會兒，認真道：
“那是你心氣兒太小吧。”
“……”錢衝，“你是覺得隔著電話線我就揍不著你嗎？”
“……”陸雲飛懶洋洋的撇了下嘴。
兩個人對著話筒尷尬的沉默了幾分鍾後，錢衝才憤憤然道：
“我先掛了。”
“嗯。”然後陸雲飛就先掛了。
“嘟嘟嘟……”
錢衝望著發出盲音的話筒。
陸雲飛幹別的慢條斯理，掛電話倒是速度第一名。
……
……
週三下午第一節
課前，華婕才將曆史書找出來，門口一個跟其他男同學湊一堆扯淡的男生忽然探頭喊道：
“華婕，一大美女找你~”
“？”華婕挑頭，啥美女？
她有認識特別漂亮的大美女嗎？
起身走到門口，看見站在走廊裏的方少珺時，華婕眼睛都要瞪出來了。
這可不是大美女嘛，身材高挑，長相靚麗，髮型衣著都精緻，還一臉的驕矜，往那兒一站，可引人注目了。
“你怎麽跑我們學校來了？”華婕好奇問道。
方少珺對著華婕的臉打量了好半天，才將手裏一杯果汁和一袋子全家桶遞給她。
“我過來看個朋友，正好路過你們學校，順道來看看你。”方少珺說話時，眼睛一直望著麵前少女，彷彿想從對方表情變化的蛛絲馬跡中看出什麽。
“！”華婕接過全家桶，驚喜道：“哇，也太幸福了吧~你要是天天來這邊看朋友，我能立馬胖成球。”
“你不會新陳代謝的嗎？哪那麽容易胖。”方少珺嘴快的說罷，又有點後悔，懊惱的皺起眉，在肚子裏悄悄歎了口氣。
還好，華婕好像並不在意她的語氣不善。
“這倒是，我現在每天早起跑步，估計也冇那麽容易胖。”健康生活，從孩子抓起。
華婕纔想再跟方少珺聊兩句，就見曆史老師從走廊另一邊拐了過來。
方少珺順著華婕視線看過去，瞧見老師後，拍拍華婕手臂，“進去吧，週六見。”
“謝啦~”華婕抖了抖手裏的全家桶。
“嗯。”方少珺看著華婕轉身走進班級，瞧見對方似乎挺有勁兒的，既不神情萎靡，也不傷心難過。
她咬了咬下唇，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強裝無事。
歎口氣，可惜自己跟華婕的關係還是太遠了，要是交心的朋友，難過哭泣啥的肯定會來找她，那她也不用這樣專門跑過來看看華婕怎麽樣了……
“同學你哪班的？”華婕曆史老師關教室門前，好奇的問道。
方少珺朝著老師笑笑，又透過門縫朝教室第一排的華婕點了點頭，便轉身順著走廊離開。
她是假裝一中學生，跟著一群高三生混進來的，這會兒上課了還在走廊裏溜達，是有點紮眼。
方少珺走後，上課鈴很快響起。
華婕一邊翻書，一邊嗅著全家桶裏傳出的炸雞味兒，中午明明吃的很飽，這會兒也忍不住有點饞。
坐在她後排的男生更是悄悄拿腳踢她凳子，哀怨道：
“你把全家桶袋子係緊一點啊，那味兒香的，我都冇心思聽課了。”
華婕冇搭理後桌，不過下課後，她將全家桶分給了左右和後排的一塊兒吃。
大家啃著全家桶，思念著剛纔送桶的大美女，對華婕的感情也深了許多。
姚楠上來就薅走一根大雞腿，廖珊珊都隻搶到一個雞翅。
後桌一邊啃雞架，一邊問：
“華婕，今天啥日子啊？你生日啊？”
“……不是啊……”華婕捏著炸的外酥裏嫩的雞翅中，歪頭想了想。
昨天陸雲飛給她吃棒棒糖，今天方少珺恰巧路過給她送全家桶……她最近可能‘畫友緣’不錯。
這個想法才生出來冇超過24小時，週四中午，錢衝就過來請華婕吃飯了。
…
錢衝帶著自己在市二中的後桌，一塊兒在華婕所在的市一中對麵找了個飯店。
給華婕發完簡訊後，錢衝就跟自己後桌王輝坐好了，一邊喝老闆給他們倒的米茶一邊等人。
“你居然還有朋友呢？花多少錢買來的？”王輝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杯米茶，一邊往窗外看，企圖從放學的人流裏找到一個往這邊走的人。
他倒挺好奇，錢衝這種炸藥包性格的人，專門跑過來請吃飯的朋友，到底啥模樣。
“不是買來的，免費的。”錢衝忍不住豎眉。
“免費的啊……哈哈哈哈。”王輝被錢衝一本正經的解釋逗的直笑。
他現在對這個‘免費的’朋友，更好奇了，哈哈哈。
神tm免費的……
瞪王輝一眼，錢衝不耐煩道：
“你一會兒別瞎白話啊，咱倆來這邊玩，順便吃飯，想起來她在這裏唸書，就一起請了。統一一下口徑啊。”
“知道了，男的女的？”王輝繼續追問。
“……女的。”錢衝答。
“哈哈哈哈，這就合理了嘛。”王輝一副很懂的樣子。
“滾！我們清白的。”錢衝。
“是現在還清白吧？哈哈，準備什麽時候不清白一下？”王輝猥瑣挑眉。
“閉嘴吧你。”錢衝忽然有點後悔選這b玩意陪他一塊兒了。
過了一會兒，一個漂亮的少女穿過馬路，朝著這邊走過來。
錢衝立即坐直了。
王輝看看錢衝，再看看那瘦瘦的直溜溜的少女，遠遠的都能看出來臉小小的，眼睛大大的，怪漂亮的。
別說，錢衝眼光還挺好的。
王輝才這麽想，忽然瞧見一個高大的少年從少女身後追上，走到少女身邊，用手臂撞了下少女肩膀，兩個人相視，少女不怒反笑，笑的賊甜賊甜的。
“！”王輝心裏一凜。
我c？？？！！！
這tm……怪不得錢衝不找別人，專門找了他這個長的又高又壯還有打架經驗的，原來是過來跟人家女孩子的男朋友pk來了？
他以為是過來陪錢衝追妹，結果是來挖牆腳啊？！
“你tm也冇提前說一聲今天要打架，早知道我把兄弟們都喊來啊。”王輝有點不樂意道。
瞅著那姑孃的男朋友，長的可夠壯的，一臉凶相，眼神還涼涼的，可不像善茬。
“說啥呢？誰是來打架的？”錢衝瞪王輝一眼，便朝著已經走到門外的華婕擺了擺手。
“你怎麽跑過來了？”華婕跟沈墨一前一後走進小飯店。
“這是我同學，叫王輝。那是華婕，跟我一起畫畫的，這是沈墨，華婕同桌。”錢衝道。
“你們好。”王輝板著麵孔拽拽道，心想自己可不能給錢沖掉麵子，怎麽也要擺出有威懾力的樣子來嚇嚇沈墨。
從錢衝稱沈墨是華婕的‘同桌’而非‘男朋友’，就知道錢衝顯然不承認沈墨是華婕男朋友，這明擺著是不死心要狠追啊。
可是中午別人請吃飯，華婕都帶著沈墨，這不就是男女朋友嗎？這還能更明顯嗎？
“我跟王輝過來玩，順便請你吃個飯。”錢衝道。
“哎，最近這邊是有啥好玩的嗎？”華婕問。
“？”錢衝。
“昨天方少珺也過來看朋友，順便過來給我買了一個全家桶。”華婕道。
“方少珺居然……”居然比他先？！
“？”華婕挑眉。
“請你吃飯你還這麽多話。”錢衝一伸手喊來老闆，開始點菜。
“你有啥要吃的嗎？”點了6盤菜後，錢衝才抬頭問華婕。
不等華婕吭聲，沈墨率先接過菜單，又點了兩個菜，便將菜單還給了老闆。
華婕桌下的腳交疊著晃悠了下，偷偷的開心。
沈墨點的都是她愛吃的，這可真是夠默契的，嘿嘿。
一頓飯的功夫，王輝都在硬撐架子，以期震懾住沈墨。
接過坐在對麵的沈墨根本冇搭理過他，甚至冇拿正眼看過他。
隨著一頓飯接近尾聲，王輝也逐漸察覺到了些不對勁，他開始相信錢衝跟華婕可能真的隻是朋友了。
因為這倆人講話不超過三句就會開始互懟，錢衝要真想追人家，這麽生懟人家小姑娘豈不是自討冇趣。
錢衝吃飯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華婕，發現對方一副平靜平常模樣，既冇有特別開心，也冇有特別不開心。
眼看著就要週五了，到週六上課，華婕就要告訴老師到底作何選擇了。
麵對這麽艱難的人生抉擇，她這個平常的狀態才很不平常吧。
可華婕眼睛挺正常的，也不像偷偷哭過。
這是真如此堅強，還是怎麽的？
錢衝有點疑惑，但又不好直接開口問，他可不想表現的那麽八婆，黏糊糊的關心別人實在太噁心了。
飯後結賬的時候，他回頭看，華婕和沈墨站在門口等他結賬，少女低著頭似乎在說著什麽，沈墨微微彎腰湊近了傾聽，表情專注又嚴肅。
然後沈墨說了幾句話，華婕抬頭望，點了點頭才往店外走。
錢衝看著對方這互動，總覺得那股默契的甜之外，好像還透著股淒涼之意。
他懷疑方纔華婕就是在說關於油畫展的事兒，說不定沈墨方纔就是在安穩她。
肯定是，估計也就在他和方少珺陸雲飛麵前堅強點，在沈墨麵前肯定都哭了好幾鼻子了吧。
錢衝撇了撇嘴，收好老闆遞過來的鋼鏰零錢，總覺得很不爽。
看沈墨都不痛快起來。
他這心都快操碎了，華婕有苦有淚都不帶跟他露一點的。
當年他賺到錢想讓父母離婚，可是啥心裏話都很華婕說了……
女生外嚮，果然不錯。
華婕就知道個男朋友，跟他們都不親！氣氣。
錢衝噘著嘴走出小飯店的時候，華婕轉頭看他一眼，疑惑道：“咋啦？這頓飯很貴嗎？”
“我像是那種會為了一頓飯的價錢不高興的人嗎？”錢衝白她。
“你吃炸藥了？”華婕手肘拐了他一下，含笑問他。
“……”錢衝。
他明明是來安慰華婕，請她吃飯哄她開心一下的，怎麽自己反而生起氣來了？
還出口懟她，跟她耍小性子……
真是太不應該了。
她這一週肯定老煎熬了，她都這樣了，他咋還跟她在這兒鬥嘴呢。
歎口氣，錢衝別扭的扯出個笑容，有點抹不開臉的扭捏道：
“等過兩天請你去富雲大飯店吃一頓好的，週六見吧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華婕眼睜睜看著錢衝變臉，心中無比疑惑。
這幼稚的傢夥居然冇有繼續跟她吵嘴，他怎麽突然就懂事了，大度了？
跟錢沖和王輝作別後，華婕騎著自行車跟沈墨去距離學校比較近的他家去睡午覺。
路上越想越覺得奇怪：
“你說，今天錢衝是不是怪怪的？”
“他哪天正常過？”沈墨皺眉。
“……嗯，這倒也是。”華婕點了點頭。
……
……
到週六上課時，方少珺他們仨偷偷通氣，發現華婕冇有跟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吐過苦水。
三個人一邊擔心她，覺得她也太能扛了。
一邊又覺得心裏平衡了，華婕雖然冇有跟自己吐露心事，但也冇跟另外那倆聊啊。
上課前，照例拿出一週的作業，然後輪流點評。
往日毒舌的同學們，噴其他人的時候不留餘地，但點評到華婕畫時，卻不約而同的語氣溫柔，甚至毫不吝嗇的用了許多溢美之詞。
搞的華婕心裏直犯嘀咕，總覺得不太正常。
作業點評後，大家圍著趙孝磊開始了第二天的人物寫生。
畫了十多分鍾後，錢衝寫了張小紙條給方少珺：
【下課後，華婕就要去跟老師說自己的選擇了吧？你猜她怎麽選？】
【不知道。如果是我，肯定改畫油畫，現在市場這樣，畫水彩太難了。而且這次機會難得，錯過了可能再找不到這麽好的打名氣好時機。】方少珺難得認真回覆。
【我也這麽覺得，不說法國頂級藝術院校的直錄名額，就說跟印象派大師莫奈之類的一起展出畫作，雖然是門口入口處的前菜而已吧，但也是一件難得的輝煌時刻啊，誰不想。】錢衝。
【以華婕的水平，在國內遇到這樣的機會，肯定能大紅大紫。之前清美雙年展參加完都能上各種雜誌什麽的，如果能參加這次的油畫展，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機遇呢。如果因為畫水彩不能參加，太可惜了。】方少珺。
【而且清美雙年展的時候，她隻得了第二，被你當了冠軍，估計心裏也鼓著勁兒，想在下次畫展中贏你吧？結果因為這種原因不能參展，難受。】錢衝。
“……”方少珺捏著紙條，表情沉下來。
撕碎紙條丟在垃圾桶裏，她抬頭瞪了眼錢衝，又轉頭看向華婕——
往常見到華婕，總是笑嗬嗬模樣，有她在，畫室裏都洋溢著股歡快勁兒。可是今天華婕比往常沉默了許多，開畫前和開畫後都冇怎麽講話。
悄悄歎氣，方少珺心裏難受極了。
華婕會想當第一吧，如果因為畫種不同不能參加，無法跟自己角逐……到時候會不會遷怒自己，甚至討厭自己？
一向自我，不在乎他人感受的方大小姐，忽然沮喪了起來。
畫了一個小時，中間休息的時候，方少珺坐在畫板前冇動。
華婕溜達到方少珺身後，瞧見她畫板上的畫，皺了皺眉。
伸手推了推方少珺肩膀，大小姐轉頭望過來，眼神閃爍了下，懨懨的嗯了一聲。
華婕瞧她冇精神，原本想轉身走了，可想到這傢夥要參加老洋房油畫展，雖然看似有3個月時間，但大家平時也隻能在週末或者放學後畫畫，今天上午的畫畫時間非常珍貴，可不能因為狀態差，就隨便蹉跎了。
想到這裏，華婕指著方少珺的畫，直言道：
“怎麽回事？昨天冇睡好啊？提提勁兒呀你。
“畫的太急了，這邊，這邊都冇處理好。
“這個顏色用的也不對，而且筆觸太拖遝了，與其這樣畫，還不如中規中矩的去抹。”
華婕說完，已經做好了受方少珺兩個白眼和不服氣回嘴的準備，卻不想對方轉頭有些哀怨的看了她一眼，然後不給白眼也不回嘴，乖乖點了點頭，應了一聲：
“嗯。”
“？”華婕愣了下，轉頭看向方少珺。
這麽溫順？
這還是方大小姐？
錢衝站在邊上一直在偷看，華婕抬頭時恰巧捕捉到錢衝的眼神，兩人對視後，錢衝有些不自在的轉開視線。
華婕纔想開口問問怎麽了，身邊忽然有人捅她。
“？”華婕。
陸雲飛將一根棒棒糖塞進了她衣服兜裏，然後轉身走回自己方纔座位。
“？”華婕握著棒棒糖，問錢衝：“你們是不是有啥事兒？”
這種怪怪的感覺，越來越強烈了！
心裏最存不住事兒的錢衝終於忍不住了，他轉頭見趙孝磊正在廚房喝水，便站起身走到她跟前，一手搭在她肩膀上，沉聲道：
“華婕，你要是心裏不舒服，你就說出來吧。
“哭一哭也行，發泄發泄也行，我們都挺願意聽你傾訴的，你別這麽憋著。”
“……”華婕看看錢衝，又看看陸雲飛和方少珺。
仨人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她，一個個都皺著眉頭，跟小老頭老太太似的，憂國憂民的模樣。
眼神還都小心翼翼的，彷彿怕稍微凶狠一點，就會傷到她似的。
從進這間畫室起，這仨人可就冇對她客氣過。
他們四個都是銅牆鐵壁互相碰撞出的同窗情誼，她哪受過這樣的溫柔攻勢啊。
華婕轉了轉眼珠子，這一週發生的各種事兒在腦海中掠過。
再對上三雙探究又擔憂的眼睛，她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兒了。
“你們在擔心我不能參加老上海洋房油畫展的事？”華婕挑眉。
“我們是擔心你今天要在油畫和水彩之間做割肉選擇。”方少珺抬起頭，柳葉長眉卷皺著，雙手攥著油畫筆，眸光澀澀的看著她。
華婕目光再次掃過三位同窗，眼睛一彎，忽然笑了起來。
果然啊，怪不得……
這幾個傢夥往日裏雖然各有各的煩人，但……也實在太可愛了吧。
“我5天前就已經跟老師說了啊。”華婕無奈笑道。
她週日晚上回去大半宿冇睡，隔日早上上了兩節課，第二節
大課間就跑過來跟沈老師講了。
她要畫水彩！
無論是誘惑力超強的油畫展也好，超多的金錢回饋也好，能跟莫奈等大名畫家共同展出也好……這一切都放在天平另一端，她也還是要選擇天平這一邊的水彩畫。
從重生歸來至今，已經半年多過去了。
靠畫水彩畫，她得到了多少快樂，得到了多少人生感悟。
因為在畫水彩畫，因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，她才能快樂的擁有餘力幫爸爸設計傢俱，才能放手去設計自己喜歡的衣裳，才能熬得住學習的苦，才能全心忘記社會的壓力和焦慮，沉心靜氣去享受畫畫的快樂。
而且，追逐自己想做的事，好好畫水彩畫，這個過程中，她也收穫了金錢，收穫了名氣，得到了太多超出想象的正向反饋。
道心又怎能不堅定？！
“你？週一就跟老師說了？週一就做了決定了？”方少珺愕然看向華婕，她以為對方怎麽也要糾結猶豫一星期的，居然……
“嗯。”華婕點頭。
“畫油畫參加比賽？還是畫水彩啊？”方少珺身體坐的筆直。
“水彩，堅定不移的選水彩。”華婕說著忍不住笑了笑。
“早說嘛~白替你擔心一星期！”錢衝品味品味這件事兒，心中豁然開朗。
為華婕鬆口氣，自己心裏吊著的那份擔憂也總算放下了，可嘴上說的話卻仍舊痞痞的：
“都做好選擇了，你今天怎麽還這麽低氣壓？”
華婕無奈笑笑：
“當然低氣壓了，油畫展是多好一事兒呀，放棄了這麽好的機會，也遺憾啊。”
“……”錢衝想想很有道理，忍不住替她覺得肉疼。
“這麽喜歡畫水彩嗎？”方少珺皺緊的長眉微微鬆開，望著華婕的眼神彷彿在湧動火焰。
“喜歡。”華婕嘴唇抿出個淺淡的笑容，舒口氣聳肩道：
“雖然遺憾，但有夢想就也還是要堅持吧。
“畢竟也冇到餓的無法再畫下去，而且也賺到了許多人覺得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嘛。”
現在可是當萬元戶都會被讚有錢的時代，她已經有二百多萬的存款了呢。
“人活這一輩子，並不僅僅是追求名和利的最大化……
“而是要去過自己想過的人生。
“就算有一天，北京那個人品超差的居磊老師的徒弟都變得比我有錢有名了……我也願意承受這樣的結果。
“隻要我在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，該付的代價，我願意付的。”
“……”方少珺望著華婕，手心發涼，胸口卻熱騰騰的。
眼角居然有點溫熱，彷彿還在朝著濕潤的方向發展。
她咬緊牙關，深吸一口氣，眼神卻還是望著站在麵前一邊講著自己的決定，一邊無奈微笑的少女。
方少珺從來冇為某個人，覺得手癢難耐，想畫到麵紅耳赤過。
可此刻，她就是這樣，她想畫這樣的華婕，想記錄下華婕此刻的笑容和眼神——
那種不遮掩遺憾，不偽飾苦澀無奈的笑，讓方少珺覺得率真可愛。
而華婕眼睛裏並不尖銳，卻格外柔韌的決心，更讓方少珺覺得珍貴。
這世上有如此堅定，又如此赤誠的人啊。
錢衝也直直望著華婕，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陸雲飛手雖然捏著畫筆，眼睛卻跟錢衝方少珺一樣，是落在華婕臉上的，彷彿在從少女表情中汲取著什麽一般，一瞬不瞬的看著。
華婕對上表情嚴肅、一言不發隻看著自己的三個人，噗一聲笑：
“你們乾嘛都這樣看著我？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，不就是一次機會嘛。
“是我的跑不掉，不是我的，也夠不著。
“想開點，冇多大事兒。”
錢衝撇開頭嗤一聲笑，裝作大人模樣拍拍華婕肩膀，便轉身走回了自己畫板前。
陸雲飛眨巴著眼睛看著華婕，忽然朝著華婕豎起了大拇哥。
華婕被他這小動作搞的臉上一紅，怎麽就被誇了？怪不好意思的。
接下來1個多小時的畫畫，大家的心都定了許多，方少珺浮躁的畫麵也逐漸變得穩定下來，隻是少女畫趙孝磊的時候，總時不時看看華婕，當描繪趙孝磊眼睛時，甚至將華婕眸光中的東西，投射進了畫的趙孝磊肖像中——
最終呈現效果雖然不太像趙孝磊，卻有種不一樣的氣質和風格躍然紙上，也不失為非常有趣的作品。
而華婕畫的趙孝磊，猶豫中有堅定，堅定中又有種不甘心不服氣的決絕。
沈佳儒點評今天大家的進度時，掃視每個孩子的畫，忍不住露出會心笑容。
孩子們哪裏是在畫趙孝磊，是對著趙孝磊這個架子，在畫自己的心情、心境啊。
全部點評完畢，沈佳儒拍巴掌表示今天的課結束後，卻喊住了華婕。
“關於上海的老洋房油畫展和中法聯合辦的畫展，我有點事要跟你說。”沈佳儒週一直到華婕的選擇後，就一直在想華婕未來規劃的事。
想了一週下來，他發現，這次油畫展，或許並非是她錯過的機會，更可能是她一次重要的人生轉折。
他帶著華婕拐回畫室，留下錢衝等人在客廳。
樓上沈墨溜達著走下樓，掃了一眼客廳，冇看見華婕，便拐進廚房倒水喝。
錢衝問了方少珺他們知不知道老師要說什麽，其他人都搖頭，他歎口氣，對上從廚房走出來的沈墨後，開口問：
“你早知道華婕週一做的選擇了？”
沈墨看一眼錢衝，上下打量了下這人的衣著和姿態，認出是錢衝後，點頭道：“當然。”
華婕有什麽事兒是他不知道的。
錢衝聳了聳鼻子，“同桌關係就是好啊，我們就都不知道。”
“我知道，是因為我長嘴了會問。不知道的，大概是忘記長嘴了吧。”沈墨留下這句話，頭也不回的拾階上樓。
“……”錢衝。
到門口穿鞋，錢衝轉頭見沈墨已經消失不見，哼一聲，一邊跟方少珺前後腳走出屋子，一邊小聲道：
“你說他倆高中畢業了會不會分手？”
“你想太遠了吧？都冇在一塊兒呢，已經開始操心人家分手的事兒了？你咋不擔心擔心他倆生兒子還是生女兒的事兒？”方少珺瞥他。
“他倆都這樣了，還冇在一起？”錢衝。
“你是不是傻？他倆那個臊眉耷眼的樣兒，一看就是冇挑明呢。”方少珺哼一聲，加快了走路速度，不想跟錢傻子聊天了。
“你怎麽知道這麽多？”錢衝。
“不懂你就多看書。”方少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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