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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侯 作品

第12章 原來她竟在笑啊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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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還冇有領到校服,穿一身黑,大步跨的略微懶散,行來時也注意到了班級門口罰站的兩個人,略微鋒利的目光掃過時,正對上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睛。

沈墨有嚴重的臉盲症,對人臉美醜的區分能力也很差,但對上少女眼睛時,卻有種步入江南庭院,望見一大片亭環的靜水般的清新之感。

乾淨,和暖,秀麗。

與少女擦肩,沈墨收回目光,恢複到他內斂幾近晦澀的疏冷狀態中。

……

梁萍在講台上向全班同學介紹了沈墨,然後將他安排到光榮座。

“你們倆也進來吧。”梁萍朝門口喊道。

景年和華婕走進來,梁萍肅著麵孔朝他們擺擺手,兩人這才乖巧走回各自座位。

沈墨抬頭又迎見華婕目光,直到她乖巧坐在他身邊。

原來這個初見時被老師罰站的調皮女同學,是他的同桌。

上課鈴響,班長喊“起立!”,眾同學起身齊道“老師好~”,梁萍道一聲“坐下吧。”,第一節

數學。

梁萍轉身書寫板書時,班級裏的女同學們還冇從震撼中回過神。

她們目光紛紛掃視沈墨,能看見他側臉的甚覺幸運,隻能看到後腦勺的也覺那是一顆氣質非凡的腦殼——

真的太帥了!

再瞧坐在他身邊的華婕時,幾十分鍾前還可憐她的同學們,忽然都酸了起來。

連卞穎也傻了眼。

之前還可憐華婕的同學們,當下心情大相徑庭:

華婕也太幸運了!

上輩子拯救過銀河係吧!

羨慕死人了!

……

……

身邊少年抖書上桌的窸窣聲音時不時挑動華婕注意力,他的存在感太過強烈,身周的冷秋氣息湧入鼻腔,她捏著鋼筆的手指動了動。

早晨金色的浮光中有微塵飄遊,是沈墨整理桌麵時揚起的。

華婕垂眸盯住麵前的數學書和筆記本、草稿本,深吸一口氣,再抬頭看向黑板時已心無旁騖。

相較少女時期的自己,現在的她有了更強的自控力,長年的畫圖生涯,也讓她耐力更強,更容易集中注意力。

幾分鍾後,她已徹底沉浸在學習的海洋中,忘卻了身邊美色的誘惑。

光榮座雖然因為太接近黑板,又緊貼視窗,視線很偏,但看老師板書卻清晰無比。

華婕欣喜於這樣的變化,輕撫眼皮,享受換座後獲得的好處。

隻要我一直保護的好,‘金魚眼’這個外號就追不上我!!!

坐在邊上的沈墨漫不經心的掃視了下整個班級,隻覺得烏泱泱全是人頭,對於臉盲的他來說彷彿是一室一模一樣的土豆在聽課——

區別僅在於土豆的尺寸大小,及土豆上毛長毛短、毛多毛少。

他微微皺眉,身體向後一靠,展臂搭在椅背上,坐的歪斜慵懶。

視線回掠時不經意間掃過同桌‘娃娃頭土豆’的臉,他捕捉到了少女翹起的嘴角。

“……”

這麽熱愛數學的嗎?

聽課還能聽出如此喜滋滋的幸福笑容?

這樣的同學倒是少見,想必是個學霸了。

沈墨如是想。

……

第二節

下課鈴後,眼保健操音樂立即響徹所有教學樓。

華婕坐姿全班第一標準,做操認真程度堪稱全校第一。

沈墨做了兩下就覺得無聊,轉頭見娃娃頭土豆簡直在用一種虔誠的態度做操,他皺皺眉頭。

抬頭對上掃視過來的班主任老師不滿的眼神,訕訕然閉上眼,繼續軟趴趴按晴明穴。

眼保健操一結束,同學們哄一聲鬨騰開,桌椅碰撞聲,少男少女的嬉鬨聲此起彼伏。

沈墨有些懨懨的靠進椅子裏,轉頭看窗外,原本空寂的操場上瞬間人頭攢動。

同學們在路過華婕時,多會隨口聊上兩句。

無聊的沈墨很快注意到,並非所有同學都互相認識,大部分甚至連同班同學的名字都還冇記住,那怎麽似乎所有人都認識華婕呢?

在陌生環境感到煩躁的沈墨不經意間對同桌多了份好奇,忍不住仔細打量。

由於母親早逝,父親又是極其孤僻的人,沈墨從小到大都過的很冷清,對於女性更是幾乎全無瞭解。

麵對女同學們,臉盲症更嚴重了。

他打量了華婕半天,也不過覺得她眼神清澄,似有寧靜之意,其他完全分辨不出什麽來。

隻得揣著好奇,暫且作罷。

……

廣播體操結束,大課間休息時間還有許多富餘,女同學們牽著手去上衛生間,男同學們則開始滿操場的瘋跑。

在眾多穿校服的人中,一身黑色休閒裝的沈墨格外顯眼。

學校裏不少學生初中時跟他同校或同班,是以人群中有許多認識他的人。

他獨自一個溜溜達達到籃球場邊,雙手插兜圍觀起來。

終於有個男同學在從籃球場上被換下來後,走到他身邊,笑著主動跟他打招呼:

“沈墨,你也轉過來了啊。”

這男生長的高高大大,在高一新生中也算外形突出的。

沈墨盯著他看了兩眼,淡淡問道:“你誰呀?”

他不是在挑釁,他隻是真的無法從對方的臉上,分辨出對方的身份。

那男生卻覺得被冒犯,彷彿四周圍觀同學們都露出了嘲諷表情般。他熱情招呼的行為,也顯得諂媚。

少年人的口角爭吵和打架,往往隻源於一個很小的衝突。

北方小城裏,別人因為‘你瞅啥?’開啟一場爭端。

沈墨卻不同,他身邊的大多數爭端,都源於他的一句‘你誰呀?’。

他tm是真的不認人,自覺冇錯,是以從來不改。

於是球場邊一場一對多的‘群架’在沈墨轉學到一中兩節課後,就被引爆了。

不過,爭端發生的快,結束的也快。

擁有豐富打架經驗的沈墨,超級快速的將圍著他的幾個少年打退——

他的訣竅是,無論多少人跟他打,他就盯死一個人狠揍。

打哪裏最疼,最容易令人退縮,他門清,下手絕不留情。

果然,群架亂鬨哄的,一群人圍著他毫無章法的攻擊,能捱上他身的拳腳非常有限。

但被他專一猛揍的人已經堅持不下去了,嗷嗷叫著喊停。

其他人瞧見被沈墨揍的人的慘樣無不心驚,雖也有躍躍欲試不服氣的,但想來想去害怕繼續打下去,下一輪被沈墨咬死了狠揍的人就會變成自己。

於是,群架就這樣順利結束了。

一群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狀況雖然多少都有些狼狽,倒也不很嚴重。

除了從始至終被沈墨揪著的少年——

他鼻青臉腫、頭髮散亂、嘴角顴骨都破了相,衣服被扯爛了,屁股後麵和大腿處全是鞋印。

沈墨的鞋印。

終究,這場小群架冇有爆發到老師和校領導麵前,幾位少年依次跟沈墨報上姓名,就算結束了。

大家也深刻的明白:如果沈墨問‘你誰呀?’,最正確的迴應不是打架,而是乖乖報上姓名。

沈墨的威名瞬間在校園中傳播開,一時間即便還冇見到沈墨本人的,也已然聽聞了他鼎鼎大名。

……

一場架打罷,沈墨替掉了被他踹瘸的同學,上場打了不到十分鍾的籃球,2個三分,1個灌籃。

預備鈴響起時,他將籃球隨手拍給身邊一位不知道是誰的男同學,又溜溜達達的走回教學樓。

這些自報姓名的‘球友’名字,他一個也冇記住。

不過不重要,下次他想打籃球或者踢足球的時候,要是還有人敢起刺,再打服就是了。

路過教學樓門時,他對著玻璃門上的影,以五指梳理了下短髮。

他最愛自己短髮,自認冇遇到誰比他頭髮更順更滑更亮。

運動完會特別關注一下它們的形狀。

對著玻璃門微微笑了笑,他這才滿意續行。

四周少女們不禁側目,情竇初開或許隻為偶然間的驚鴻一瞥。

回到班級時,沈墨看到自己的同桌‘娃娃頭土豆’在座位上安靜的畫畫。

他終於搞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受歡迎——

似乎全班同學都在請她畫畫,還有錢賺,很吊的樣子。

因為父親的職業就是畫畫,是以他對這項技藝很有種複雜情感,忍不住對華婕又多了一分關注。

歪坐著看了她一會兒,他第一次對新同桌開口:

“很有才華嘛。”

他發現少女會很認真觀察自己要畫的東西,然而落筆時卻絕不會照搬原圖的構圖和細節。

她甚至會自創背景,通過刻意省略一些細節,或增加一些細節,使她的畫比原圖更漂亮。

這大概就是繪畫區別於照片的魅力,它呈現的不僅僅是人們視覺能看到的,更傳達了創作者的審美和藝術再造能力。

思維閃過,不等華婕迴應,他已兀自勾起唇角,笑的不可一世。

透著年輕人的崢嶸冷傲。

他可真是個敏銳的人,能瞬間看透本質,懂得欣賞別人,聰明極了!

華婕雖然默默觀察了他三年,但因為從冇打過交道,對他的瞭解非常浮表,是以望著他的笑容,有些不解。

“畫畫這麽快樂嗎?”對自己聰敏的認知取悅了他,沈墨望著小土豆迷糊的表情,再次主動開口。

“?”華婕疑惑,一雙細長無鋒,有些太過柔和的眉高高挑起。

“你一直在笑。”他點破。

“……”華婕怔住,她摸了摸自己唇角,發現她們居然真的趁她無意識之際,在偷偷上翹。

她居然在笑。

內心忽然被撼動,這幾天一直在湧動的情緒奔湧而出。

少女陷入久久的震撼之中嗎,無法自拔。

我到底有多愛畫畫呢?

撇開習慣,她忽然認真問自己。

這些日子裏的所有細節,無疑不在印證著她的愛意很深。

老師已經站在班級門口,她將畫收好,打開課本和筆記,努力讓自己從如潮情緒中恢複理性。

幾次深呼吸後,她終於覺得好一些了,隻是攥著鋼筆的手指冰涼,微微濕潤的眼眶也還留有情緒激動後的餘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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