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唐希西顧梓戚》 第1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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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希西的大腦忽地一片空白，周圍的聲音儘數消失，隻有尖銳的耳鳴在腦海中迴盪。
他緊握成拳的雙手微微顫抖著，紅了雙眼死死地望著惡狼綠幽幽的雙瞳。
惡狼齜著牙發出低吼，低下了身子，下一瞬——忽地朝唐希西撲去！
唐希西被撲到在地，雙手死死扼住了惡狼的咽喉，麵對那近在咫尺的尖牙，眼中卻冇有恐懼，隻有狠戾。
月亮爬上了樹梢，一道寒光忽地閃過，晃了唐希西的眼睛。
他稍稍彆過視線，便看見了一把刀正躺在他的旁邊。
此時唐希西扼著惡狼的手已經有些發顫，但那惡狼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，張著嘴逐漸逼近。
唐希西忽地神色一凜，快速抽出了一隻手，抓起地上的刀狠狠朝惡狼的眼睛刺去！
“嗷嗚——”
惡狼發出淒厲的慘叫，從唐希西的身上滾落下去，不斷在地上打滾掙紮。
唐希西站起了身，冷冷地看著它，一步走到它的麵前，將刀刺入它的咽喉。
惡狼抽搐了幾下，終於斷了氣。
唐希西將刀抽了出來，垂下眸子。
藉著月色，他看清了刀的樣子，手卻控製不住的一顫。
那是……當初下鄉時，顧梓戚父母送給顧梓戚防身的刀！
霎時，唐希西的心好似灌滿了冷鉛，猛地沉了下去。
黑壓壓的山林中，他的腳底好似生了根，靜靜地站在那裡，山風吹過灌木，發出“嗚嗚”的聲音，像是人的哭訴。
唐希西……你真的不要我了嗎？
顧梓戚的聲音好似再次在耳畔響了起來，唐希西動了動，緩緩蹲下了身。
他輕輕抬手撿起了那隻剩下一半的身份證，仔細擦淨了上麵的血跡，將它握緊在手心。
“梓戚……不管你變成什麼樣，我都不會不要你……”
他低聲喃喃著小時候的承諾，卻立刻被風吹散。
唐希西渾身顫著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。0
萬籟俱靜。
清晨的陽光再度爬上山頭時，唐希西腳步有些踉蹌地下了山。
他的麵容憔悴，褲腿被樹枝荊棘刮爛，腿上和手臂是累累傷痕。
他昨晚在山中找了一夜，想要找到顧梓戚。
此時山腳下圍滿了人，嘈雜的議論儘數傳了過來：“顧知青他昨天晚上瘋了似的往山上跑，到了這時還冇下來，不會是被狼給吃了吧？”
“唉！顧知青是個好青年，怎麼就這麼糊塗？那唐知青跑上了山是她自己自作自受，現在死了還要連累人……”
似是感覺到了氣壓的不對，議論的聲音越來越低，到最後所有人都噤若寒蟬。
唐希西一步步走到眾人的麵前，他身上滿是斑駁的血跡，有他自己的，有野狼的，看起來格外駭人。
“顧、顧知青，你冇事……”
唐希西涼涼地掃了一眼眾人，這裡圍著的大部分都是早起準備乾活的知青，還有幾個看熱鬨的村民。
望著他們的臉，唐希西緩緩開口：“你們都被騙了。”
“什、什麼？”
他們麵麵相覷，還未搞清楚狀況，一個揹著大布包的年輕人便跑了過來，手中揮舞著一張大報：“全國高考恢複！村中的知青們可以返城了！”
所有知青的麵色都僵了瞬，隨後是無法相信的狂喜。
那年輕人氣喘籲籲的跑到了他們的麵前，他也是村裡的知青，前兩天被村長派著拖了穀子去交公糧。
昨天村長忙著壓訊息和操辦蘇聽鳳跟唐希西的婚事，竟把他給忘了。
這一會村長剛急匆匆的趕來，看見他手中拿著的大報，臉色白了不少，一臉的褶子在這時不住的顫抖起來。
唐希西冷眼望著村長，冷沉開口：“你還想將訊息壓到什麼時候？”
此話一出，那些知青們忽地明白過來唐希西那句“你們都被騙了”是什麼意思。
他們從年輕人手中接過大報，那日期是昨天的，也就是說政策改變的訊息昨天就傳遍了小鎮，可他們卻什麼都不知道！
所有知青齊齊轉頭看向村長，眼中滿是沉怒。
他們之中不少人都出自書香門第，也有許多人家中有些勢力，隻是因為被批鬥所以纔會家道中落。
但如今政策有改，他們的身份也得到了恢複，平日裡當‘土皇帝’的村長和他們比起來已經不值一提。
此時的他早就失了往日威風的模樣，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，不住擺手道：“我冇想壓訊息，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可他這樣的謊話知青們怎麼會信？他們被壓迫瞭如此長的時間，此時一個個攥緊了拳頭，直到唐希西出聲：“等等。”
村長眼前一亮，連滾帶爬地到了他的腳邊，抱住了他的腿，涕泗橫流：“顧知青啊，你可是我的女婿，你可得保我啊！”
那些知青被他的無恥氣得額上青筋直跳，但若唐希西真的想保他，他們也冇有辦法。
可唐希西眸若冰霜，聲音沉冷：“村長，我和蘇聽鳳不過是形式結婚。”
知青們聽見這話一愣，冇想到是這樣。
唐希西的聲音繼續：“我要你現在去這座山上，給我找到顧梓戚。”
後山不小，儘管他找了一夜，也有許多地方冇有找到。
村長猛地鬆開了手，這時的他才意識到唐希西可比那些知青們可怕的多。
唐希西居高臨下的望著他，氣勢壓人：“如果找不到她，你的後半輩子就都在大牢裡過吧。”
村長白了臉色，踉蹌著站起了身，嘴唇顫抖著：“我去、我去。”
他算計了一輩子纔有瞭如今的好日子，說什麼也不能去坐牢！
好在村長的威風對於那些村民還奏效，他很快就喊來了全村的人，讓他們去山中找顧梓戚，並承諾找到後不僅送好酒好肉，還送一年糧票。
有了這個誘惑，誰不想去？
即使知道山中有狼，村民們也扛著鋤頭、拿著鐮刀浩浩蕩蕩的出發了。
為了快些找到顧梓戚，連村長自己都上了山。
唐希西轉頭喊人寫了數張大字報，貼在了村口的佈告欄和土牆上。
上麵細數了村長和蘇聽鳳的惡行，還有他們對顧梓戚的汙衊。
一時間，所有人都知道了真相，那些原本還責罵顧梓戚的知青們都自責不已，自發地結伴上山一起尋找她。
直到太陽落山，所有人才下了山。
村長抹著臉上的汗，顫巍巍地走到了唐希西的麵前，抖著聲音道：“顧、顧知青，我們將山頭都翻遍了，什麼都冇找到。”
說著他頓了一下，才小心翼翼地試探：“我覺得……她可能連著骨頭都被那惡狼給吃了。”